主母日常(作者:山尽) 第119(2 / 2)
丫鬟们将模具一一摆了上来, 李念瑶收集了很多,有字形状的,如福字,乐字, 安字, 还有花形状的, 莲花, 桃花,也有祥云、葫芦样子的模具, 满满摆了一整桌。
“你们喜欢什么样子的就拿,我那里有许多。”李念瑶笑呵呵的道, 顺手给自己拿了一个莲花样子的模具。
蔺晴萱见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模具, 每看一个,心里就只有一句话,这也能做成模具。
这些模具都是能工巧匠细心打造出来的, 有用上好的木料为材料,也有用青铜或银做成的模具,每一处的厚薄相当,令人惊奇。
将香粉和香灰混在一起填充进模具内, 用力压平,再把模具拿开,香粉便成了模具的形状。
蔺晴萱拿了件犬状的模具,把香粉压实, 取下,带着桂花味道,小狗样子的香粉便诞生了。
因为没有加蜂蜜熬炼,香粉极易松开,端起放下需要小心谨慎,蔺晴萱观察了一会儿,才依依不舍的把盛放着香粉的小碟放进香炉里面。
李念瑶命人准备的香炉也是精巧的玩意儿,绘着莲花的白瓷,肚子圆滚滚的,上方留了个可以放进去的孔洞,盖子是镂空的,等点燃后,香气和烟雾就会顺着盖子上的小洞徐徐飘出来。
李念瑶朗声道:“今日我们自个儿在家玩闹,就不派人去请知香人了,咱们选个人担任,你们谁来?”
所谓知香人,也就是道士的一种,只不过他们算命的手段是依据燃香的烟气,因此叫做知香人。在一些人家祭祀的时候,也会请知香人来家中看烟气辨吉凶。
沉默一阵,没有人说话,李念姿道:“不如我来吧,我也见过几次,知道怎么个看法。”
李念瑶点点头,把位置让开,李念姿站到一边,这个角度能看清所有人的香炉。
“你们谁先来?”李念姿假装高深莫测地道,两只眼睛微眯着向下垂,离远了看如睡着了一般。
李念羽噗嗤一笑,“你怎么跟庙会上算命的女瞎子一样。”
李念姿瞪了她一眼,“就你话多,我看就你先来吧。”
“我先来就我先来。”李念羽大大方方的把盖子掀开,将里面乐字形状的香粉点燃,然后把盖子盖上,静静等待里面的烟气飘出。
别看她刚才点燃时满不在乎,但真到了看香占卜的时候,她也不免紧张起来。
李念羽对合香不感兴趣,做的香料也是最简单的,只用了寻常的沉香和檀香。
大家都闻惯了这些香气,只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从香炉上方的孔洞里飘出来的烟气。
李念姿作为等会要辨吉凶的人,看得比谁都认真。
香炉中烟气透过孔洞,挤成一团,弯弯曲曲的向上飘升,蔺晴萱不解这其中的含义,却见李念羽松了口气,微笑起来,便问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李念羽刚要开口,李念姿咳咳两声,打断了她要说的话,今天扮演知香人的是自己,该由她出言解香才对。
李念羽得了好香,也不跟她计较,抬了抬手,示意她说。
“嗯这烟气缭绕,呈现一片金黄之色,如天上团团祥云,这表示你吉祥顺意,平安喜乐,妹妹,恭喜你了。”李念姿学着知香人的语调,每个字都拖得很长,念得人心急。
蔺晴萱刚才是一点没想出来,经李念姿这么一说,再一看,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像。
李念薇在她身边补充,“除了祥云,还有葫芦样子,瑞兽样子的烟气,听说孙家小姐,还燃出过福字的烟雾。”
蔺晴萱惊讶得合不拢嘴,开始期待起待会儿自己会点燃出什么样子的烟雾?是和李念羽一样的祥云,还是别的?她期望是只瑞兽,就像她的犬状香料,想必一定可爱极了。
李念羽笑呵呵道:“多谢知香人。”
李念姿矜持的颔了颔首,“就按照这个顺序来吧,接下来是大姐。”
李念瑶从容不迫的点燃香粉,蔺晴萱这回看的更加仔细,想快速辨认出来烟雾的形状,但这回烟雾与李念羽的烟雾不同,而是成一条直线徐徐上升,要说像什么,更像是一根筷子,或者竹子,这是好香吗?
蔺晴萱看向其他人的笑脸,也跟着笑起来,果然,李念姿煞有介事道:“恭喜你了,这烟直耸入云,又现青白之色,这预示姐姐往后会平步青云,一路高升。”
李念瑶淡淡道:“那就借你吉言了。”
蔺晴萱听得激动起来,原来这烟雾形状能如此之多,里头有不少学问呢,这次来李府,她可真是长见识了。
李念瑶身旁是柳婉清,待大家恭贺了李念瑶一番之后,她也点燃了自己做的香粉,然而,这次的烟雾与前两者又发生了不同。
没有团团聚集在一起,也不是一条线上升的迹象,烟气透过孔洞,就直接逸散开来,根本无法辨认出形状。
这又代表什么意思?
蔺晴萱看向李念姿,她摇着头道:“烟雾不聚,烟消云散,这可不是好兆头啊,这预示着姐姐想要做的事不会成功,还需要谨慎考虑,或者直接放弃。”
“二妹!”李念瑶斥道。
李念姿哼了一声,撇过头去,她又不是胡说,烟雾这样子,本来就预示着不好的情况,还不让人说实话了!
“你可别听她瞎说,她懂什么,学了个皮毛,就胡言乱语了,你别当真。”李念瑶说完,却见柳婉清发愣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她推了推柳婉清,关心道:“怎么了?被她的话吓着了?都说了,那都是假的。”
“没事,我没信。”柳婉清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。
李念瑶不知,李念姿的话如当头一棒,用力敲在了柳婉清的心上,把她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给震在了青天白日之下。
目的 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话仍……
现在回想起来, 那些话仍然记忆犹新,甚至能浮现起祖母和大伯说话时的面容和神态。
祖母沧桑的声音透着冷风刮在脸上的刻薄,“自打我们离开京城, 远的远, 走的走,把我们家当臭肉一般,就是那亲家,一年到头都走动不了一回。想当初, 你父亲还在的时候, 咱们家何等风光, 可现在呢, 连个小小的知府都敢阴奉阳违,不把我们家当回事。”祖母顿了顿, 喝了口茶,语重心长道:“我问你, 是不是真打算就这样了, 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儿待上一辈子,连同你儿子,你女儿, 你媳妇儿,和咱们家的子孙。”
大伯没计较祖母粗鄙的话语,事实上他们一家到了芜州,受当地人文环境影响, 都跟着学会了几句粗俗的话,只不过自认其高贵,不屑在旁人面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