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（2 / 2）

&esp;&esp;“受父母嘱托，家族安排，背负着一族人的期盼，抑或机缘巧合只因有‘仙缘’什么都不懂的，就进了仙门，连做人的未来还没想明白，何况是做‘仙’。”

&esp;&esp;林朔和白燕行几乎同时被他说中缘由，神色各异地垂下视线。

&esp;&esp;“大家看似在为了不断磨砺自身而修炼，实际上从没想过走这条道，对自己而言，意义是什么。”

&esp;&esp;修炼的意义是什么，谁会去想这个。

&esp;&esp;瑶持心从前就没想过，似乎由于周遭的人都在修炼，所以她也要修炼，就好比凡人生下来一定是要读书、科考、出人头地一样按部就班。

&esp;&esp;炼得忙忙碌碌又漫无目的。

&esp;&esp;霁晴云摊开掌心，注视着日渐浅薄的掌纹，“修士一辈子都在追逐着自己的‘道’，能走到哪里，则取决于这个意义和这份信念有多强烈。”

&esp;&esp;而他的信念就不够强烈。

&esp;&esp;他的确痴迷剑术，沉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，一年又一年，从击败强者当中磨砺自己的剑意，境界提升得飞快，每一日都充满了酣畅淋漓的新鲜与欢愉。

&esp;&esp;直到一百五十年前。

&esp;&esp;霁晴云练了五百年的剑，终于把自己练到了当世最顶峰的剑修。

&esp;&esp;他的前面再没有了高山，他成为了高山。

&esp;&esp;这个时候他才发现，巅峰的两侧全是悬崖，自己独立在最狭窄的山尖。

&esp;&esp;他的剑意再无法寸进一步。

&esp;&esp;因为接触不到更深的剑道了。

&esp;&esp;昆仑、北冥所有以往高不可攀的大能皆败于他剑下，传说中精妙绝伦的剑意也尽数参透。

&esp;&esp;剑修和丹、器一类不同，是无法靠专注精神于炉火而有所顿悟的，他们必须要不停地论剑对决，需要不断地面对生死交战，手里的剑才会更利、更烈。

&esp;&esp;晴云站在高山之巅等了玄门一百年，也没有等来能够使他眼前一亮的剑修。

&esp;&esp;他向往着更高的境界，却一百年止步不前，百年尝尽了别人几百年的迷茫和迂回。他太热爱剑术，因此长久无所获的空虚令他痛苦不堪。

&esp;&esp;而恰在这时，瑶光明凌绝顶了。

&esp;&esp;“那会儿我的道心就已经有所动摇，但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
&esp;&esp;即便这么多年过去，如今再提及，他脸上竟依旧有遗憾与空荒的痕迹，唇边的弧度忽然就苍凉了不少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掌门一定有比我更深切的信念与所求才能走到那一步——我曾经挣扎了很久想去问问他，最终没能开得了口。”

&esp;&esp;人间不需要他，凡妖魔一剑横扫，邪修不成气候，斩妖除魔之事座下弟子皆可办到，犯不着他亲自动手，小辈们也需要历练成长。

&esp;&esp;如今的九州大地太过和平，轻易出不了能踏破苍穹，登凌绝顶的剑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