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2章（2 / 2）

&esp;&esp;他的掌心抵着少年瘦的突出的肩胛，一拂，却轻叹：“好孩子。”

&esp;&esp;比起当年身躯炙热如火的孩子，现在的殷无极手冷脚冷，肢体不受控制，像是一块冰，渐渐失温。

&esp;&esp;他的鼻息微弱，面容泛起奇异的红晕，好似回光返照时的容光，声音里带着痛楚：“师尊，师尊，我好疼……”

&esp;&esp;谢衍的面庞融着淡淡的白光，好似在安静地燃烧着，雪也会烧起来吗。他不知道。

&esp;&esp;向来无情无欲的圣人，终于也不像圣人了。

&esp;&esp;若是一名恪守底线的师长，此时合该温柔地安抚徒弟。他早已不是。

&esp;&esp;“别崖，不要哭。”

&esp;&esp;谢衍此刻被魔魅引诱，捧着他苍白的脸庞，用唇放肆地替他吻尽泪水，“为师在这里。”

&esp;&esp;禁忌。颠倒。狂乱。

&esp;&esp;打破亲情、伦常与师生的边界。

&esp;&esp;明明当年做师徒时，他们连多踏一步都不敢，只能守在三步之外相望。

&esp;&esp;隐忍的目光轻轻挪开，交错的手越发不敢握紧，冷言冷语的争吵，代替了家和亲缘。

&esp;&esp;只怕一朝行差踏错，他们就跌进无可救药的欲望泥潭中。

&esp;&esp;师徒关系一朝打破时，他们谁也干净不了，谁也不能面对这看似清白的千年，说自己问心无愧。

&esp;&esp;谢衍毕竟为人师表，不能把仙途刚刚起步的徒弟带去师徒悖乱的绝路，不该用师父的身份和权力操纵扭曲徒弟的意志，教他将亲情错认为爱欲。

&esp;&esp;身为仙门圣人，他更应当为天下做表率。

&esp;&esp;倘若他触犯师徒禁忌，谁又相信他会公正无私？

&esp;&esp;但谢衍还是借师长的名义和圣人的权力，把他无声无息地圈养在一个禁区里，教徒弟察觉不了；

&esp;&esp;再为旁人划出红线，无法靠近他心爱的孩子。违禁者死。

&esp;&esp;当年的圣人谢衍，将这种控制欲，遮掩又避讳地称作“爱子”，甚至也骗过了自己。

&esp;&esp;君子论迹不论心。可他这份思绪堪称清白吗？

&esp;&esp;他们当年虽说未曾逾距，恪守了师徒关系的底线。

&esp;&esp;谢衍将师长教导和维护徒弟的责任履行到极致，殷无极亦对他百依百顺的纯孝。

&esp;&esp;可心猿不定，意马难栓，这是清白吗？

&esp;&esp;当谢衍迟到千年的情劫到来时，回忆亦如穿过时光的箭，刺透了他当初收敛极好的隐秘心事。

&esp;&esp;谢衍将弟子揉捏成属于他的模样，让徒弟在他的羽翼下成长着，每一步都规划妥当，避开入魔的危险，以满足他病态又狭隘的保护和占有。

&esp;&esp;师长病而不自知。徒弟却甘之如饴，亦不觉得他们师徒关系病了，只觉这般控制亦是师长的爱，只是责之切罢了。

&esp;&esp;这算什么亲情，什么师生，真是荒唐。

&esp;&esp;在这隆冬雪夜，本该纯粹的师徒回忆笼上沾染欲望的不堪色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