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节（2 / 2）

&esp;&esp;芊芊摆了摆手，表示这些都不重要，她就只有一个问题，灶房怎么走？

&esp;&esp;来到灶房，门口挂着青色帘子，隔绝了外面的寒气。

&esp;&esp;她轻轻掀开帘子一角，往里看去。

&esp;&esp;灶房内，灯火通明，热气腾腾。

&esp;&esp;谢不归站在案板前，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。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修长，衣袖微微挽起，露出洁白的手腕。

&esp;&esp;从水缸里捞起一条活鱼，谢不归熟练地将鱼按在案板上，手起刀落，刀刃划过鱼身，鱼血瞬间喷溅出来，染红了案板。

&esp;&esp;他的神情淡漠，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一双眼眸黑而专注，专注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。

&esp;&esp;眼尾一点鲜红，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醒目，仿佛一滴血泪，静静地流淌。

&esp;&esp;芊芊站在一旁，看着这一幕，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。

&esp;&esp;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谢不归了？

&esp;&esp;如此冷静，如此淡漠，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。

&esp;&esp;谢不归将杀好的鱼放在水中清洗，脸上依旧没有表情。

&esp;&esp;水流冲刷着鱼身，带走了血迹，片鳞不存，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。

&esp;&esp;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芊芊的存在，或者，他知道也根本不在意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谢不归坐在芊芊对面，依旧是那副淡漠平静的模样，仿佛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像，美则美矣，却让人难以触及。

&esp;&esp;桌上多了一盘鱼肉，鱼肉洁白如玉，点缀着姜丝和葱花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

&esp;&esp;谢不归为她重新布菜，举止从容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 见她半天不动筷子，他轻声问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。

&esp;&esp;“古人云，色香味，光前二者，此鱼便已占全。果真是宝刀未老。” 芊芊一叹。

&esp;&esp;“御厨做的。” 谢不归似看穿了她的心思，淡淡地解释道。他的声音平静无波，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
&esp;&esp;“这位大厨竟能如此精准把握臣女的喜好，倒是愈发让臣女好奇，究竟是怎样的妙人了。”

&esp;&esp;谢不归没有回答，只是淡淡一笑，为她夹了一块鱼肉。他细心地给她剔去鱼刺，然后才放到她的碗里。

&esp;&esp;“多谢。” 芊芊轻声说道，低头默默吃着鱼肉。

&esp;&esp;鱼肉鲜美，入口即化，但芊芊心中却隐隐感到怪异。

&esp;&esp;她抬头看了一眼谢不归，他依旧是一副淡漠平静的模样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
&esp;&esp;……他今晚的表现太过完美，完美得有些不真实。

&esp;&esp;让人有一种脚踩泡沫的虚浮感，疑心他下一步就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举动来。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 芊芊刚想开口询问，却被谢不归打断。

&esp;&esp;“早些歇息。” 他低低说道，声音里没带多少情绪。他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袖，也没说要去哪里，就这般飘然而去。

&esp;&esp;是的，飘然。

&esp;&esp;不是仙人般的飘逸，而是鬼物般的阴冷。自打重逢以来，谢不归就给她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。

&esp;&esp;半夜，她突然惊醒，猛地坐起身，汗水顺着额头滑落。

&esp;&esp;屋内一片漆黑，忆奴还在睡梦中，轻轻地撅着小嘴，无忧无虑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，映出一片惨白。

&esp;&esp;她环顾四周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，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
&esp;&esp;她想起了谢不归在厨房杀鱼的情景，那冷漠的神情，那熟练的动作，以及他眼尾那一点鲜红的朱砂泪痣，仿佛一根刺，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。

&esp;&esp;“嘀嗒，嘀嗒。”

&esp;&esp;雨滴从屋檐滴落，打在青石板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仿佛在提醒着长夜的流逝。

&esp;&esp;她悄悄起身，走到窗边，向外张望。

&esp;&esp;庭院中一片寂静，只有雨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
&esp;&esp;芊芊立刻转身，拉开门：“陛下在何处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静室。” 宫娥提着灯，照亮了一片空地，低低说道。

&esp;&esp;这么晚了，一个人在静室做什么？

&esp;&esp;她心中莫名一慌，顾不得仪容不整，提起裙摆，散着长发走进了那条通往静室的长廊。

&esp;&esp;静室的门一推开，一股浓烈的烧焦木炭味夹杂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，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，连忙去推开了窗户通风。

&esp;&esp;这才环顾起了屋内。

&esp;&esp;炭盆中的木炭已经熄灭，只剩下一些残存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