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（2 / 2）

&esp;&esp;城中这几日，尸体遍地，被虐待的牛羊姿态各异地随意扔在大街上，街上不时传来哀嚎和惨叫，土匪在虐杀城中的人畜。

&esp;&esp;胡德义从小手里就干着和驴马牛羊相关的活计，要不是城中这些牲畜，他早就饿死在街头了，对于他来说，世间的生灵平等，本就没有活该他们承受痛苦，就活该被人宰杀。

&esp;&esp;自从有一次他偷摸出门去打探城中情形时瞥见的这方人间炼狱，一回家就栽进房里抱着夫人痛苦倾诉了一场之后，他就再也不敢出门。

&esp;&esp;叩叩。

&esp;&esp;木门突然被叩响，所有人都转头盯着门口方向。

&esp;&esp;这时天空悬挂着模糊的圆月，厚重的黑云恰巧在此时飘过，挡住了几近明亮的月色，只剩下院中桌上燃着的两支白烛。

&esp;&esp;“谁谁啊？”

&esp;&esp;胡德义两只手牢牢抠住桌角，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。

&esp;&esp;“老胡，是我。你家这小子没个响，之前答应的东西还没给呢，我这不是寻思着你们肯定有些什么大事，来问问有什么能帮忙的。”

&esp;&esp;话音刚落，院中几人面面相觑，茹承闫这才想起来，前日托城中黄绿大夫齐恒来给贺於菟看看，答应给人家一头野猪的。

&esp;&esp;“先让他进来吧。”老邓出声先拿了个主意。

&esp;&esp;戈柔上前轻柔的拉开了一边木门，木板被拉动的时候发出一声长长的突兀尖细声响，贺於菟好像看见有一只浑身漆黑的鸟掠过头顶上空。

&esp;&esp;众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重了。

&esp;&esp;齐恒脸上挤了笑，毫不犹豫跨过门槛，他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着的馒头香气。

&esp;&esp;“吃过饭了没有？”胡德义出于待客之道礼貌地寒暄了句。

&esp;&esp;“还没呢，这不心里担心承闫嘛，就急着赶来看看。”齐恒腆着脸说道。

&esp;&esp;“咳咳，娣敏，去拿两个馒头来吧。”胡德义被齐恒的厚脸皮给呛了一嘴，现如今白面不是家家都吃得起的，只是今日出殡，也算是给这场七零八碎的丧事添上一点儿人气吧。

&esp;&esp;戈柔顺手将胡夫人手中收拾好的碗筷都垒到自已手上，胡夫人依言走向了厨房。

&esp;&esp;趁着拿馒头的间隙，老邓弯曲双指，用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，“齐大夫，今夜子时咱出山，您一道去吧？”

&esp;&esp;口中说着的是疑问的语气，但齐恒扫过那双眼睛，根本没好意思说不去。

&esp;&esp;老邓去更衣了，胡掌柜也没闲着，往柴房去了。

&esp;&esp;就算是两个男人去抬棺也是不够的，棺材那得多重，普通百姓寻常出山都须得八个以上的杠夫抬着，几十人送葬抬棺，就算是最穷的人家，也得请足四个。

&esp;&esp;杠夫抬得平稳，棺材里的人不会随之摇晃，到了杠房之后下了坑，里头的衣衫葬品都得是原封不动的。

&esp;&esp;不过突逢此间大难，他们也不讲究这么多，更何况城中现在不太平，若是被贼人得知，又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。一切从简，还得暗中运出城外，纸钱都准备只在贺家里头洒，怕有心人惦记。